何館長(zhǎng)
那年我在老隆一間酒店做雜工,這期間有一位六十歲上下的老人常來坐坐,只是來坐坐,從未吃過飯。
他文雅慈祥,讓我想起我的祖父,有一次我給他倒茶的時(shí)候,他端詳了我一下,有些詫異:“你不像做酒樓的伙計(jì),怎么做起酒樓的活?”
我性格靦腆,不善應(yīng)酬,只是笑笑,也許這就是原因吧!
也許是在我的身上,他看到了早年的自己,感覺他挺喜歡我。當(dāng)我把茶送到他身旁時(shí),他隨口用山歌致謝:“喝你一杯解喝茶,好比鴨媽燉人參哩!”
同事聽到他唱山歌,都圍了上來,要他繼續(xù)唱。陰雨綿綿的季節(jié),酒樓一直沒什么顧客,大家都沒有好心情,這是奈何天還是奈何人呢?他讀懂了我們的心情,隨口就唱道:
奈何奈何又奈何,
奈何近日綿綿雨,
綿綿雨中客來稀,
客稀酒樓挺冷落。
他唱出了我們的心情,讓我們有些郁悶的心漸漸地變得活潑起來,我給他倒上茶,如果人生是大舞臺(tái),這里只是我們臨時(shí)為他搭建好的小舞臺(tái),在這舞臺(tái)上,他繼續(xù)為我們唱道:
好久唔曾打露水哩!
一日不見如三秋,
三日不見眼淚流,
大雨茫茫不見天,
河水彎彎不見船。
他張口就是歌,是一個(gè)快樂有趣的人。
那時(shí),我也不知道我與他為什么那么投緣?有一天晚上,他叫我同他走走,于是就同去了。
初冬,身體與寒冷在無聲地較量著,我們沿著老街菜市場(chǎng)的方向走,像老師帶著學(xué)生踏夜景一樣,走著走著他感到這樣熱了,就把他藍(lán)黑色的西裝脫下來讓我?guī)退弥,我問衣兜里有錢否,他說你翻到有錢就買東西吃了,仿佛我們?cè)缇秃苁煲粯印?/p>
回去的路上,他跟我講他家里的事情:“有一次他與老婆吵架,她哭了,這個(gè)時(shí)候有客人來,便假裝她眼睛進(jìn)沙子了,我?guī)退荡担@事又蒙騙過去了,想想,我好可笑呀!”我們走走停停,尋尋覓覓,原來他是一位喜歡聽故事講故事的人。
回到酒樓后,師傅才告訴我他是老隆文化館的館長(zhǎng)——何館長(zhǎng)。
后來我離開了那間酒樓四處漂泊,但始終斷不了對(duì)文學(xué)的“牽掛”,最近看劉浩華、何福添、鄒晉開編輯的《古邑芬芳》,才知道他叫何福添,他寫的《五月枇杷紅滿枝》《野菜情思》《鄉(xiāng)情詩情入胸襟》的文字是那樣地樸實(shí)無華,似一頭老黃牛在文字的田野中勤懇誠懇地耕耘著,美好著自己的美好,快樂著自己的快樂。他又似一個(gè)采摘山果的老人在山野中尋尋覓覓,他采摘下來的山果是那樣地甜美,那樣地芳香。
我一直在外面打工,認(rèn)識(shí)的人不多,當(dāng)我想起他的時(shí)候,只能去百度了一下,他2008年就離開人世了,而那一晚的夜行我還深深地記得。
作者:朱才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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